第105节(4/5)

来，一颤，猛地抬盯住夭绍：“你……你大哥？”

“是啊，他并不是我父亲的学生，之前为了行事方便，也为你不另起担忧，所以对你隐瞒了份。车邪，其实是我离家六年不归的大哥，东朝晋陵谢氏的，谢澈，”夭绍微笑，“是不是奇怪，以他为谢氏世的份，为何要来北朝甘为人？”

苻绯怔怔：“为什么？”

夭绍笑意凝在角，眸渐黯，慢慢：“尚自幼为苻大人的学生，和苻也是兄妹，想来对九年前的独孤一氏的冤案不会不了解。当时天人都鲜卑独孤氏、平郗氏全族被灭是如何地凄惨，却不知晓，我晋陵谢氏在此一案中亦险些家破人亡。”

她话语低沉清冷，苻绯只觉握着她的手也愈发寒凉似冰玉一般，脑中想起九年前洛都的血光弥漫，亦是不免心中颤栗。再念谢澈和夭绍亦在这样的影渡过了九年，不由心生怜惜，伸另一只手，轻抚夭绍的手背。

夭绍沉默片刻，才又续：“九年前，我父母因郗氏冤案被牵连丧命，谢氏一族在朝中为官者多受打压，阿公引咎辞去辅佐帝君的重任，独留太傅空衔，大伯父因自小虚弱，因郗氏之案的拖累，在狱中渡过大半年，再来时，不三个月，便病逝了。大伯母因此亦终日郁郁寡，未过多久，也追随大伯父命陨黄泉。大哥在家守孝三年，而后留书走，再也未回……我起初也不知他去了哪里，每次问阿公，阿公都说大哥是去游历江湖了。直到去年我送明妤阿和亲，才在宴上再度见到大哥，也才知，他消失的这些年，是隐姓埋名在北朝，伺机探查当年冤案之后的真相。”

“他来北朝，原来是为九年前的冤案……”苻绯喃喃，“那为何、为何……”她的言之意，是为何谢澈会投在苻府门上，可话没问来，脑中思绪一转，已然了悟：是了，父亲从来都引独孤叔叔为知己，对当年旧案一直耿耿于怀，多年来暗中亦在为平反独孤一案奔波不休，只是近来，却不知为何与尚愈见隔疏远……

心中怅然，半晌回味过来，才：“如今独孤氏与东朝郗氏俱已平反了冤案，为何他还要留在北朝？且位为大将军，如今又手握军权，难免被我父亲猜忌恼怒。”

夭绍望了她一会，慢慢将手自她掌中，声音微凉：“苻以为，两朝陛一卷御旨放，便能了结当年的旧案么？当年的血染都城、举族丧灭的哀痛，这样就能抚平了么？对独孤氏、郗氏而言，他们所有的仇人仍逍遥事外，如此，岂能平罢九年怨怼之心？”

这些话她虽低声静静说来，听苻绯耳中，却如遭重击，至此才领会到谢澈的苦楚，更觉自己与谢澈之间，往日之看似亲密，却原来从未了解过他的伤痛和为难，心中又愧又恨，更生百般怜，垂眸，轻轻叹了气：“是了，是我想得简单了。你大哥大仇未报，我、我又怎能让自己牵绊住他的脚步？之前那样的胡闹任，却枉对他的一番心思了。”说到此，她轻轻微笑起来，脸庞亦有了光彩，柔声说：“我也才知，原来，他并不是要存心负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