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阵(2/2)

楚宁缓缓直起，用指尖抹去边的酒渍，目光掠过他遗落在座位上的、微微颤抖的佩剑，角勾起一抹妖冶的、属于胜利者的弧度。

他颔首，目光掠过她发，如鹰隼掠过疆场。

这念成了她唯一的祈祷。

“将军。”她声音清亮，足以让邻近的几位将领听清，“伤势初愈，不宜多饮。这杯酒，妾代劳了。”  言语是关切，底却藏着只有他懂的挑衅。

她不动声地忙完，端起一杯酒，步履从容地穿过喧闹的人群，径直走到主位前。

沉寒霄不得不转过，接过酒杯时指尖僵，生怕与她有丝毫碰。“不劳公主。”他声音涩。

“本将……去透透气。”

楚宁正俯为一个年轻士卒包扎手臂，忽觉一沉的目光烙在上。她抬，正正撞沉寒霄底。那双在火光不似平日冰冷，反而翻涌着某被压抑的、的东西。

夜如墨，庆功的篝火在主营帐前熊熊燃烧。沉寒霄卸去染血的盔甲，只着一袭青常服坐在主位。自那日药浴被她窥见脆弱，继而上药时又被她指尖轻薄，他便刻意筑起了更的墙，连日来与她说话都未曾超过三句。

此刻，众将举杯相庆，喧嚣声中，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穿越人群，准锁定了角落里那个正在照顾伤兵的影。

楚宁好整以暇地直起，欣赏着他罕见的失态。火光映照，他抿的、微的呼，以及那日她指尖受过的、绷的肌线条，都让她心愉悦。

战事来得急如星火。沉寒霄一玄甲立于阵前，青骢踏碎曙光。楚宁最后一次为他系披风束带，指尖在冰冷的金属与温的颈肤间短暂停留。

他猛地站起，动作大得让周围瞬间安静。

“将军躲什么？那日药浴……还是上药时，”她语气微妙地一顿，带着某狎昵的暗示，“我伺候得不够周到？”

帘，默默退到帐帘旁的影里，不去打扰，只是安静地守着。

接来的日被压缩成刀光剑影的碎片。楚宁守在伤兵营，耳畔永远充斥着蹄声与喊杀声。她无数次抬远眺，总能在血残里辨认那个熟悉的影——青骢，玄甲枪，永远冲在最险。

某个黄昏，她正为伤兵包扎，忽见阵前动。沉寒霄的帅旗剧烈晃动，他左臂中箭，却反手斩落敌将于。楚宁手中的绷带落地，直到看见他继续挥剑指挥，才发觉掌心已被指甲掐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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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噗——咳咳！”沉寒霄被的酒呛住，猛地侧咳嗽起来，从耳到脖颈瞬间红透，也不知是呛的还是臊的。他狼狈地放酒杯，膛起伏，竟不敢再看她。

楚宁却顺势微微倾，在酒杯错的瞬间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低语，温的气息拂过他耳廓：

小心。她声音很轻，消散在风里。

别让他受伤。

当匈王旗终于在尘烟中倒，胜利的呼如漫过战场。楚宁站在营门，看着沉寒霄策归来。玄甲染血，披风破碎，可他握着缰绳的手依然稳定，脊背得笔直。

他几乎是夺路而逃，将那满场的喧嚣，和那个总能轻易戳破他所有伪装、让他方寸大的罪魁祸首抛在后。

楚宁心冷笑。躲？看你能躲到几时。

看啊，冰山崩裂的声音，多么动听。

黎明的号角撕裂空，铁甲寒光刺破晨雾。

可一秒，他像是骤然惊醒，猛地别开脸，侧与副将说话的速度快得盖弥彰，握酒杯的指节甚至微微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