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一曲（一）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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枕微拍着漆萤的肩，“对对对，就是他。”

“桐君他，要被送走了。”

荔胭低，与她耳语：“明月曲中并非所有伶人都要侍奉客人，但是小荔听接客的哥哥们说，伺候女郎巫山云雨，是极乐之事。”

荔胭扶着桌案，塌细腰，双眸漉漉的，像小犬似的凝望着她。

枕微啧啧称奇：“这小郎……”

他贴得更近，上荔枝气味的熏香在冷雪中幽幽若若，“女郎，我可以侍奉您吗？”

“我给了方才那小侍一贯钱，让他把女郎要的茶给我。”

漆萤到门，便有人过来引她。

“邀客。”

“伎正青年少，贵女们又不是比丘尼，风雪月，一夜风而已。”

“女郎，我害怕。”他哝哝。

不久之后，有一个明眸善睐的青衣小郎君端着竹盘过来，把茶搁后，跽坐在她侧，眉弯弯地看着她。

“乐师是谁？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《六幺》为舞，舞者需要姿缥缈，肤薄骨瘦，才会有翩若惊鸿之。

枕微戳戳漆萤的手臂，嘻嘻笑：“多乖呀，快答应他吧。”

小侍引她到榭中的案几坐，“女郎且等一等，我去取茶来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荔胭撑着把竹伞，在漆萤侧随行，他量并不算太，漆萤问：“你多大了？”

也许是甜的荔枝香让他到放松，小郎君伏首在她膝上，脸上乖觉讨好的神逐渐褪去了，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脆弱。

漆萤不答。

小侍又：“女郎喜饮酒还是茶？”

“我想为自己回主，选一个我喜的女郎。”

“你想什么？”

漆萤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漆萤饮了一茶，小郎问：“女郎是不是想知，怎么换了个人过来？”

“女郎今日是来听桐君抚琴的吗？”

“十七。”

“女郎不要等他了，和我回去，我《六幺》给女郎看，好不好？”

“清茶。”

明月曲有一汪清池，名曰云梦州，倒映天光月影，池上有九曲回廊，小阁亭台，池后有一方榭，驾临上，中央以白玉为基，沉香木铺就，四面敞阔，垂有竹帘与纱幔。

屏风前有一张小榻，荔胭牵着漆萤的袖带她过去，跪坐在一侧，为她脱去履靴，又在榻边摆了一尊小金兽炉，作足用。

“我叫荔胭，女郎可以唤我小荔。”

此时天有缥雪，素寂一片。

“女郎不要多心，我在明月曲待得不久，从没有接过客，今日是第一回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又为漆萤沏了些茶，手很漂亮，白净纤细，冰肌玉骨，神乖巧的郎君，中却不知羞耻地说这话。

漆萤随他上了小楼，这里是明月曲中的舞伎琴师们平日所居之，荔胭的房间不大，品摆放的极其规整，甚至茶案上的一对瓷瓶，着的红梅枝数都分毫不差。

“桐君公。”

“怕什么？”

枕微撺掇漆萤到平康坊南曲之地，指着一琅琛馆，参差楼阁：“就是这里。”

小侍引她在榭外净手、熏衣，轻声细语：“女郎，今夜有乐师在榭中演奏琵琶曲《倾杯乐》，女郎若喜，可以留在这里听一听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女郎小心台阶。”他伸手臂给她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