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石沉大海(4/4)

后，一间灯光昏聩的地小赌厅。

空气混浊得如同凝固的油脂，又从中散发一病态的、不见天日的亢奋。骰盅摇晃的哗啦声、红蓝筹码碰撞的清脆声、赌客们压抑的低吼或叹息，构成一幅沉沦的图景。

赌台边，一位脸还有些浮的「新客」，用墨镜后那双赤红的，死死盯住旋转的骰。他面前原本稀少的筹码，竟奇迹般垒起了一小堆。

刚才连续押中了几把「小」，为他带来一久违的、令他眩的烈征服。

男人枯瘦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，不再是抠抓桌面，而是神经质地捻着一枚万元筹码。

旁边，钱茂昌笑得见牙不见，用力拍着他的后背，声音洪亮得几乎盖过周遭喧嚣：

“犀利！陈生！我都话你是大富大贵之相！”

“看到未？时来运转！挡都挡不住！”

中年男人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，指着赌桌的方位和程啸坤所坐的位置，唾沫横飞地低语：

“我早同你讲过！蒋生请人看过，你现在这个「陈生」的八字，同这张台的风旺到爆灯！”

“白虎回，青龙汲，正克对面庄家煞气！”

“你不是在这里赌钱，你是在这里扳回本就属于你的运数！”

这番半真半假、牵附会的风玄学，在这一刻，如同最猛烈最辛辣的酒，程啸坤早已被仇恨和药侵蚀的大脑。

男人猛地抬起，新塑的陌生面孔因极度兴奋而扭曲，也顾不上那还未恢复的扯痛，那双睛里迸一近乎迷信的狂光芒。

赢钱！运气！风！

这一切，似乎都在印证金牙昌的话。他程啸坤命不该绝，连老天爷都在帮他，让他改换面，卷土重来！

“嗬…嗬……”

他咙里发嘶哑而亢奋的低笑，毫不犹疑将面前大半筹码狠狠推上「大」的区域，动作中，带着一孤注一掷的疯狂：

“属于我的！我统统要扳回来！连本带利！”

这一刻，赢钱的快、虚无缥缈的命运加持，与心底那刻骨的仇恨完地合在一起，燃烧成毁灭的能量。他已在赌桌的喧嚣与风的妄语中，寻到了一个名为复仇的方向！

见状，金牙昌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，脸上却堆满赞叹与崇拜：

“陈生够气魄！这铺一定赢！”

“就是要这君临天的气势！像你老豆一样威风！到时候…不单止赌台上，就算是香港地，都要因为你而变天！”

说话间，骰盅揭开———

四、五、六，十五大！

见这形，程啸坤发一声扭曲的狞笑，他伸双臂向前猛地一揽，将赢来的大量筹码尽数搂到前，因激动而剧烈颤抖。

男人完全沉浸在这虚假的逆风翻盘和命运眷顾中，浑然不觉，自己正被一步步推向更心设计的悬崖边缘。

金牙昌满意地看着这被重新塑造的复仇凶兽，如同欣赏一件完的作品。

须臾，微胖男人离开赌厅。

穿过一条散发着味的后巷，他快步走到一辆不起的黑丰田皇冠旁，钻了去。

车厢烟雾缭绕。他拿起手提电话，号码，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收敛，变得恭敬而肃穆。接通后，金牙昌对着话筒低声汇报，语气笃定：

“蒋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