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节(3/5)

金晃晃的光由叶罅之间倾洒满地，碎如一段斑驳的骨血之。明安的话儿直他心底，在里搜刮肚地找一个答案，里满是繁屑一样的利弊衡量、得失算计，最后，捞起一丝心有不忍的本能，“他不像老二有太夫人撑腰，也不像我好歹打小就替父亲争足了面，彼此面上也算过得去。他什么也没有，又，在这府里，谁都跟瞧不见他似的。人都说嫂如母，明珠心和善，大概是这个缘故，他才生了非分之想，待他考取个功名，定一门亲，兴许就能好了。”

世淡薄，在零星一血脉相连的中，这是宋知濯尽能抓住的分，他有些不愿意失去。

日暾稀薄漏尽，天寸寸暗淡，金源寺的庙堂殿宇中，香熄烛淡，反倒是半山环抱的禅房中亮起新烛，火光与夜缠绵。

房四溢着素斋饭香，案桌上摆着菠菜豆腐、冬笋炒香、山药炖萝卜，另并两只青瓷圆碗，有二人对坐。青莲一面细嚼，一面抬窥明珠，只见她兔一样红的两只盯着对过一堵白墙上的“佛”字，手执一双竹筷在碗里一顿一戳。

青莲瞧不过，往她碗里夹一片山药，“当当”敲了碗，“嗳嗳嗳，不吃饭发什么呆？躲到林里哭了一午了，还没哭饿啊？”

山风如凤的尾，簌簌萦迴在窗外山林。明珠被突兀的敲碗声惊回神思，对望着青莲，有些发窘发讪地捧起碗，“，你怎么晓得我在外面哭啊？”

“你当我是瞎的？”青莲观她送了山药，方缓一笑，又添一块豆腐，“你照照你那双睛都哭成了什么样儿了？嗳，要哭就哭嘛，什么躲到外面去？天寒地冻的，亏得你一向健不生病，否则这一夜，我又得劝你又得伺候你。”

一盏灯烛围在几碟菜旁边，被穿窗过罅而来的风刮得踞蹐缩缩，明珠抬手挡一，回眸一笑，虽可见里，笑容却尽量明媚如旧，“不用劝我的，我想得通的，就是心里难过嘛，哭一哭就好了。”

“那我还省事儿了，”青莲睐她一，轻一气，幽幽叹叹，“我从前跟你怎么说来着？你不信吧，如今吃了亏，怨得了谁呢？咱们家那位少爷，我打小伺候他，对他不说全然了解吧，也得有个六七分。要我说，他倒未必是真想娶那童家小，不过是圣上赐婚，不好开脱罢了，心里未尝没有你。……嗳，我这可不是偏他，不过是说句公话儿。”

明珠垂霑带雨的睫，瞧着一桌绿白相间的菜，同样一叹，“，我又不后悔，你说的这些话儿，我都想过，他心里有我，我也从来没怀疑过，理我都明白。我就是……，你瞧我现在，连饭也不怎么想吃了，我就想能好好吃饭，好好儿过日。”

乍然，青莲噗嗤一笑，将上一支细银簪险些笑来。莺簧嬉笑中，倏听“笃笃”几声儿，有人敲门。二人顿生警惕之，明珠轻搁碗，别腰对着门外轻问，“谁呀？”

“姑娘，我是浴风啊，”那声音同样是轻轻的，伴着讨好的笑，“我们少爷叫我送东西给姑娘，烦请姑娘开个门儿。”

二人对视一，青莲牵裙起来，弓腰对着细细的门朝外望，门外两盏灯笼，果然是浴风的影，方才将门拉开，“天这么晚了，什么着急的东西，明日送来不成？还要劳你大半夜的跑一趟。”

那浴风扎着黑幞，朝门睃一，抬手一挥，立时从四黑暗角落窜几个力壮的男，“青莲，对不住了，实在是请不动你们，只好换个方法了。你们别怕，就是跟咱们搬个家，那边儿房可比这里舒适得多，少爷怕姑娘不答应，便让我带人来帮着搬。”

门二人虽摸不着脑，可瞧这架势，亦揪了心。明珠一双红睃看一圈儿，立时拉过青莲，慌把砰地砸过去闩上。跟着“咚咚咚”是拍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