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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璟又好气又好笑，但也只叹息一声。

三川渡。

谢璟拧眉：“之前不是说只是伤，怎么还没见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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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民心不死，国脉永存……民心不死，国脉永存！”先生中喃喃，冲着江面忽然鞠一躬，再抬起时已泪满面。

一直到傍晚，船上只见人，不见货。

没有哭喊，没有呜咽，只面黄肌瘦的人们一队队走来，他们上衣服尽然不同，表张，但已在极力隐忍，每个人眶都是红的。

谢璟守在此不肯离开，直到夜也未再等来一艘船。

谢泗泉陪他守了一夜，晚上一起坐在火塘前烤山芋，一边拨火苗一边嘴里念叨：“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一声，你爹已经平安到了，他边带了一些学生，特意绕了远路，今日早上刚了西川城，啧，也不知他怎么想的，自己瘸了一条，还非要走山路。”

谢泗泉：“你爹那人脾气倔起来像，非说自己年纪大了，这些年尚还有几分薄面，想多些事，份儿力，瘸着一条四奔波，”他凑近了一对谢璟，“我可是听医生说了，他要是再不好好修养，那条搞不好要锯掉，你猜他怎么说的？他说自己这一路都没用伤，都是单蹦跶……”

人狡猾的很，不会事。”他看着谢璟眶的影有些心疼，抬手碰了碰，叹了一声。他才找回外甥没两年，若非谢璟持，他怎么也会舍得放他来这些事，谢璟小时候吃了太多苦，他疼他他都来不及，恨不得把人藏西川城里稳妥过一生。

困守宜昌三万军民，在最后危难时刻默默了选择，让儿童和妇女先行。

谢璟抬看他。

船上挤满了逃难而来的人，甲板上都设了铺位，人挨人，有些直接踩到棉被铺盖上面，都是泥印。后面两艘船跟着停靠在码，况比前一艘更为严重，莫说甲板，甚至烟囱上都趴着几个孩——只是这一次从船上来的多是妇人和孩童，偶尔见到几个年迈老人，一个青壮男人也没见到。

接连几艘都是如此。

谢泗泉单手拿木，哼了一声：“他这么跟你说的？”

黄先生站在路旁，他两鬓白，手里还握着一支笔正在帮忙写告示，此刻却直直看向这一支队伍；一旁的学生已经哽咽声，里浸满泪，连手上的那一碗粥都握不住似的微微颤抖着。

江果然陆续来了几艘，来船的多是逃难的人，老的少的都有，并未看到九爷一行。

当地官员已派人前来疏散安顿，人群缓缓向前，背后是波涛，只听闻江汽笛鸣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