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节(4/4)

主公和主母的亡魂，除非要了伐柯的命，否则断不让他林。”

“伐柯！”商之低喝。

伐柯面庞赤红，目甚为倔犟，冷冷佩剑，放在前。“主公请三思！”他大声，另一膝亦跪地，匍匐于商之脚。

“很好，”商之冷笑，转顾石勒，“石族老，此事是你告知他的？”

石勒敛眉低目，亦跪在当地：“是，请主公责罚。”

商之背负后的双手握成拳，抿半晌，才苦笑着：“你们以为我心甘愿让裴行来探望母亲的陵墓？”他轻轻透了气，低低，“若没有裴氏手中的血苍玉，阿彦命将不存。死者已矣，生者仍在，母亲黄泉得知，定不会怨我自作主张。”

“少主……”石勒抬，目中已现光，拽住商之的衣袍，涩然，“裴行与先主母曾有婚约，他对主母的心……我自小跟随先主公旁，自是了然。如今让裴行独孤陵地见先主母，先主公在旁，何以堪？！彦公活命要的血苍玉，我们可以蛮抢横夺，犯不着为了此事，让昔日的仇人扰了先主公的亡灵！”

“蛮抢横夺？”商之冷冷，“怎么抢？怎么夺？阿彦为捱寒毒已寒散，石族老该知，那是个什么样的药！你若惹恼裴行，他毁了血苍玉，阿彦必死无疑。且当前西北战事未定，洛都城中乌桓贵族虎视眈眈，如今连陛对我亦是提防，所有人只待我们鲜卑一族有什么风草动，便要连起，如此势，我们拿什么与裴行抗衡？若非鲜卑一族的牵扯，若非念着云中的复兴，只仗着仇恨弥天，我早一剑刺了裴行！你以为我如今与他联手，是为了我自己么？我的命，自九年前逃亡以来，就从不曾看重过，生为了鲜卑，死亦为鲜卑。你尽可去蛮抢横夺，只不过你造的罪孽，却是整个鲜卑为你承担。让裴行拜祭母亲，莫说父亲何以堪，我何尝又不是心如刀绞？”

接连的质问，石勒早已面惨淡，颤抖着角，慢慢阖上眸。泪泽淌，沿着颊侧缓缓滴落。商之肤寒白如冰雪，双目却微微发红，心中绪激难定，亦扶着旁的柏树，努力平抑气息。

“石族老，伐将军，”他闭眸叹息，低低，“请谅我。”

林中一时沉寂若死，正闻远踏踏而至的蹄声。伐柯恨恨咬牙，挣扎半晌，终于一拾剑，豁然起。“让他去可以，但不准踏先主公主母陵墓十丈之！否则休怪我看守陵墓的兄弟们冷箭无！”言罢大步先林间，响哨，两侧林木间树叶簌簌作响，翳飞纵，无数闪烁的银光分离四散。

蹄声愈来愈近，渐渐已可闻鞭落的惊风声。随着一声悠然嘶，蹄止歇，停在林外。

伐柯瞥着林外飘闪至石上的墨青衣袍，纵再不甘，还是被石勒拉着隐林间。独商之一人孤立上，望着裴行，慢步至面前。

“裴相。”他神寂寥，不辨喜怒。

裴行淡漠一笑，目光望着林中，清冷的墨瞳顿抑幽暗。许久，才微微张了张：“多谢尚王爷一尝我九年夙愿。”他提步林，每一步都缓慢无比，墨青的衣袂飘飞在森的林木间，影清瘦，萧索孤独，如同云寂寂拂过枝梢，如此悄然，又如此平静，似只余魂魄在凭空怅惘――

阿绋。

白玉墓碑遥在十丈之外，他止住脚步，默默远望。仿佛三十年前，那少女立在峰之上，裙裾飘洒，嫣然笑对日暮之的壮丽山河。而他亦是站在远，默默望着她，提笔畅，待画作毕，他抬微笑：“阿绋，山风寒，你若再不来，我可要先回去了。莫忘了，今日十五，我们还约了峤之他们在明罗湖喝酒赏月……”

往日这般的景，他若不三五次，她断然不肯听他的话就此山。

阿绋，阿绋，阿绋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