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节(4/4)

痕。这一场无声的大雾，好像是梦境重现，回到了十几年前初京都的时候。

那时候，也是一场弥天的大雾，年幼的她坐着一轿，被静静地从角门抬了靖远侯府。

朱门的艳红油漆、着皂帽的小厮、威武端正的石狮，都在白雾里隐隐绰绰。她有些畏惧，又有些期盼地打量了一轿经过的石狮，悄声问嬷嬷：“这里就是舅舅家吗？”

嬷嬷立刻说：“是呀。小，你往后，可有好日受用了。”

好一个行骗的嬷嬷！她想：竟然骗了她一生。

可是，那时才九岁的她，哪里知一辈会毁在了这样一个风繁华的苦地方？

“锦妃娘娘，娘娘！”耳边有人在轻声地喊。少妇回过神来，怔征地看着前人，粉面上尤带泪痕，眸中翦盈盈。

来人是她的大婢女杜鹃。杜鹃有些惊异地看着已经多年不曾过柔弱的主人，柔声：“娘娘，王爷请您去前殿。”

少妇闺名唤项锦蓝，封号锦妃，是六皇的侧妃。听到杜鹃嘴里的那个“王爷”，少妇面一变，看楼台之间的雾也渐渐散去，她不由叹：“是妾平生的冤孽。罢罢罢。”

此言之后，她便收去雨恨云愁，又是那个柔媚而寡言语、少乐的锦妃：“扶本去罢。”

一路往前殿去，石亭青松，烟柳画桥，如女眷。一派富贵府好风光。

锦妃行在这莺飞草的光里，却叹：“枯木将有逢日，人生岂有再少年？”

杜鹃：“娘娘忒悲也。”

锦妃今日难得多说几句话，多几丝神，闻言凄然一笑，：“恐怕我与枯木等而不可得。”

刚远远望到前殿琉璃瓦的一反光，就听见里面的喧嚣声。

等踏殿中，更是浑一，异香扑鼻而来。

耳中听到七转铜壶灯声乐并响，乐师琵琶萧瑟齐奏。中看到夜明珠清辉洒落，照亮有些晦暗的室；舞姬媚态作胡旋舞，在一脚能踩陷去的柔波斯绣毯上左右摇摆。

奢华的室摆了三个主座。

坐在最上边的是一位伟丈夫。他脚蹬青云靴，披蛟龙服，面如冠玉，鹰眉武目，髯，量大。端坐主座，好一似君王登御座，气势凌人。

一见锦妃垂着，凌波袅娜而来，这伟丈夫老神在在地着一樽银杯，问：“妃何珊珊来迟耶？”

锦妃拜在阶前：“臣妾贱不耐寒，望大王见谅。”

这位伟丈夫，就是六皇――晋王殿。他听了，笑：“既然不耐寒，就不该登临远，雾气。”

王府中时刻都有人监视着各路人。

锦妃把垂得更低，只能看见一截细腻若羊脂玉的脖颈：“臣妾的不是，竟要大王劳心记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