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2章往事旧影(3/4)

件昂贵的墨貂绒领大衣，朗目疏眉，亦狂亦侠，却透着能够中和那锋锐的矜贵儒雅，宽肩阔背，像是能扛起战后的整片北亚。

他指间夹着一支哈瓦那雪茄，神沉静地听着众人各抒己见争，偶尔用低沉的俄语上一两句关键意见，一针见血。

而自己，穿着旧裘，腋夹着冻裂的画板，带着一霜雪。只是个想要来碰碰运气，打算兼职文员工作维持生活的学生。

至今雷宋曼宁还记得，在一众商贾充满明算计的环伺，他为自己驱散那些鹰瞵鹗视，礼貌邀自己座，为自己倒茶驱寒的动作。

他的手很稳，动作却缓，带着一久经风雪、人间百态都看过的淡淡怜惜。那一刻，她觉得自己不是被同，而是被看见。

被一个男人，以平等的、珍重的方式看见。

在战后的废墟里，那被尊重的觉，是绝对的奢侈。像是被他从冬日的寒风中，「捞」了温的炉火光里………

走正厅时，一闷积灰的老味扑面而来。

木梁悬，窗纸破裂，光从隙中刺落，像无数把细小的光刃，切开空气，每一寸空间，都带着旧日北京的沉默与倦意。

雷宋曼宁伸手，到桌面那层灰。

指尖轻轻一抹，再抬时，眉目间多了难以捉摸的波动。像是牵起了某段尘封太久的记忆。

或许。那是他少年时常坐的地方，或许他在这里练字，在这里念书，在这里，第一次意识到家族的衰败…一个少年面对时代的无力，都被记录这方土地上。

“宋主席？”

见她久久不语，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开：

“我们还可以带您看后院…那边以前是小楼，结构保存得更好些。”

她收回手，抬起颌，嗓音比方才更低沉一些：

“不用看太多。”

“我不是来挑房的。”

她的语气平静，却透着森然。工作人员愣住，在等她的一句：

“我来是——”

“——带一个故人回家。”

她顿住，像压住腔某极的刺痛，神却稳得毫无破绽。她没有说的那句话，被风压在间。

他祖上失去的，他为自己牺牲过的…现在都由她来替他守住。

烈把天烧得发白，院落外忽地传来三两声自行车铃响，搅碎了这王府院的沉默。工作人员见她靠近廊，连忙上前提醒：

“宋主席，您千万别走太快，这宅年久了，台阶和砖都松，小心摔着——”

话还没说完，雷宋曼宁忽然仰起，看着院门方向。

光刺白，风，她却忽然觉得一阵发冷。那冷意不是来自天气，而是来自心里某反的痛——

就像有人从后轻轻唤了她一声：

“曼宁，你回来了。”

可是没人。

院静得，像是被烈日晒的旧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