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无常即常(3/4)

抬眸，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与郭城对视了一。

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再次隔空锋，依旧充满了冰冷的敌意和固的不信任。然而，在这一刻，他们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中那毫不掩饰的、几乎要燃烧起来的、揪幕后黑手并将其碎尸万段的决绝意志。

雷耀扬没有给任何言语上的回应，只是极其轻微地颔首，幅度小到仿佛只是脖颈一次疲惫的牵动。

见状，Wyman稍稍松了气。因为他心里非常明白，这已经是这两个势如火般的男人，在目前这极端况，所能达成的、最脆弱的共识底线了。

光佬拉了拉郭城的衣袖，低声劝了几句，两人一步三回，带着满的沉重与担忧，消失在了走廊的尽。

空旷的走廊，重新被死寂吞没。

雷耀扬将后脑抵在冰冷的墙上，缓缓闭上涩灼痛的睛。

敌人的敌人，或许永远成不了朋友。

但在通往复仇的这条血腥路上，任何一丝可能的力量，哪怕来自他最厌恶的人，他都愿意暂时纳考量，将其铸成斩向仇敌的利刃。

为了齐诗允，他早已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了。

翌日中午，病房。

时间仿佛被黏稠的悲伤冻结，只有床的心电监护仪，发规律而单调的“嘀…嘀…”声，就像冰冷的秒针，一格一格地切割着凝固的空气，证明着时间的逝。

齐诗允的睫颤动了几，如同挣扎的蝶翼，缓缓睁开。

因为时间的昏睡和药作用，让她的意识如同笼罩在雾中，一片混沌。

然而，一秒，那锥心刺骨的、关于失去方佩兰的剧痛，如同早已埋伏在侧的猛兽般骤然苏醒。它张开血盆大，狠狠咬噬着她不堪一击的心神，让她瞬间彻底清醒。

阿妈…阿妈不在了……

这个冰冷而残酷的认知，如同裹挟着大量冰碴的，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将她死死淹没。

女人艰难地偏过，泪婆娑中，看到雷耀扬靠在墙边那张略显局促的单人沙发里。

他显然是累极了。

微微后仰，靠在沙发靠背上，闭着睛。

他乌青，像两团不祥的影，冒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格外憔悴、落魄。

齐诗允的目光，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，缓缓移，落在他随意搭在沙发扶手的手上———

那双曾为她在黑白键上弹奏歌…淌无尽与惆怅、优雅持杯、掌控大局的手……此刻，却被厚厚的、臃的白纱布层层包裹着。纱布边缘，还隐约能看到一丝已经涸发暗的血渍，如同皑皑雪地里刺目的落梅。

昨日太过混，她已经厘不清所有记忆。但某无形的窒息，瞬间扼住了她的咙。

或许…他是为了救她…是为了从那堆扭曲变形的、如同钢铁坟墓般的车祸残骸里，不顾一切地、徒手将她和阿妈挖来……

霎时间，心痛难以自持。

不是为了自己所承受的伤痛，是为了他。

是为了这个看似无所不能、天立地，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不堪的男人。为了他们共同失去的、那个给予他们无限温与藉的、再也回不来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