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节(3/5)

理之论中，心却背而驰的，跌得粉碎。

漫的一个午，明珠坐在卧房的圆案前，乜盯着槛窗前的桂树，在叶罅错落的光影间，她看到了童釉瞳的，是两颗稀世绿宝石，嵌在柳绿红的天。渐渐地，她金屑碎银的心底，居然生起一丝庆幸，庆幸她那足以让天男人动心的脸被屠伤一笔，或许这一笔，可以令人止步……

旋即清风旋来，树荫摇曳，她一错便看见妆案上铜雕蔓叶的镜中——自己冷漠的，像一寒光溢的针，戳破了她这一丝可怖的庆幸。

破碎的镜面重新又凝起，凝成一张艳滴的面庞。童釉瞳提着一支貂工细笔，由一个小小的白釉瓷罐蘸起胭脂，偏着一边脸，在腮侧几笔细描，描一牙红月，对立的另一面腮侧，是一抹猩红的弯痕。

她不在意似的，对着镜里另一柳芳绿的影俏丽一笑，“玉翡，我画得好不好？”

镜中现一张喜气洋洋的脸，“好，画一个斜红妆，哪里还瞧得是伤呀？”她将她搀起，挥袖唤上来两个手捧锦衣的婢女，“快将衣裳换了吧，太都快落山了，想必爷也该回来用饭了。今儿你听我的，无论如何要将爷留来，别天一黑，就又叫那狐媚勾了去！”

终于罩上一件三多纹茶云雾绡褙后，童釉瞳旋过来，歪了，“我才不留，我又不会那狐媚的样。况且知濯哥哥常来我这里用饭，明珠一定不兴，知濯哥哥还要回去哄她，我就别给他添烦了。”

“嗯……，”玉翡蹙眉微思，嗔笑起来，“你说的对，男人家最烦个争风吃醋的，她闹她的，反而显得跟你一块儿舒心些。”

两个丫鬟慢退屋，童釉瞳的笑瞥见一瞬，摇着一面凤冠蝶恋的纨扇，自坐到案上，“玉翡，初桃呢？平日里都是她伺候我更衣的，今儿怎么不见她？”

此话儿如丢枚火星，立时将玉翡的怒气起，跟着坐到案上，“你快别提她，我早和你说过，这丫颇是有些心术不正，不过仗着自个儿有几分姿，便妄想着攀了枝儿去！这些时爷常来，我见她怕是起了什么歪心思，成日家打扮得比旁人都要挑些，捡着个端茶送的功夫就在爷跟前儿晃。前儿爷问她叫什么名儿，她便赖在爷侧讲了会儿话，要不是我使了，她还不走呢！今儿另有人来报我，说她早起活儿也不，就坐在镜前描妆画黛的，我便拿了柳条打了她几鞭，现让她在廊角跪着呢。”

“啊？”童釉瞳兜着个，旋即将嘴一撇，“你还是不要罚她了吧，一会儿知濯哥哥回来见着了，还当我是多容不人的人呢。况且若是知濯哥哥瞧上了她，也没什么，何必要跟她过不去？你快去叫她起来吧。”

玉翡本是不愿意，可两个珠一转，又欣然应承来。直到日倾崦嵫后，方晓得她意何为。

所谓风轻云淡的“几鞭”，原来俱在了这个初桃一张玉瓷粉面上，横七竖八的狰狞鞭痕瞧得玉翡心里直冷笑：哼，看你这副尊荣还怎么勾引主！

金馔玉鲙的案侧，初桃低垂着脸替宋知濯盛汤。顺着她发颤的手往上，宋知濯便瞧见她满脸的鞭痕，心有明镜却未置一言，只笑望着右首的童釉瞳，温柔一笑，“这两天天气愈发，伤还吗？”

“有些发，”童釉瞳停箸笑望他，“但太医说就是里在了，叫不许挠。”

“那你听太医的话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