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节(2/2)

垂在侧的手忽然动起来、握成了拳，纪启顺的上忽然爆发一阵极郁的杀气，她抬拳猛地砸向面前的木桌，拳势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令人胆战的雷霆之势，乃至于玄木所制的木材都吃不住力颓然的裂开。

她怨、她怨！

悔不该多闲事去参合姚、荀之事！

终于，她停了来，呆呆的坐在那里。

是的，她不甘。她是纪启顺，她八岁就跟随柳随波开始修行，她十六岁就能率领军队征。她和她的兄弟妹都不一样，她从来不畏惧严寒冰霜，她才十八岁就被金丹收为弟。

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，她捂着嘴、肩膀颤动，笑得几乎不能自己，到最后只能扶着桌断断续续的笑、边咳边笑。黑红的血不断地从嘴角溢，每咳嗽一次，就有更多的血涌，甚至带着细小的血块。

她无奈的苦笑，可是能怎么办？她已经完了。

怨自己逞一时意气与姚宪之斗法；

那郁凝练的杀气渐渐散去了，眸也渐渐清明起来。

“你要死了啊！”她厉声嘶吼，随即又大笑起来，“你以为你自己是谁，大将军？一个护不住自己麾的将军？你以为你是谁，就连昔日的好友都想置你于死地！你以为你是谁！”她大笑着，的泪从角溢来，混着鲜血斑斑驳驳的滴在地上，溅一朵浑浊的残。

她恨！她恨！

纪启顺跌坐在地，掩面而泣。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大的，在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不可一世、多么的自负啊！但是在现实的威，却发现自己弱小依旧，甚至脆弱到连自己都无法保护。

怨善无善报，恶无恶报；

纪启顺“腾”的站起来，上杀气不断翻涌，郁的几乎要凝成雾气。一向澄明的眸不知何时呈现狰狞的赤红，咬的牙关发骇人的“咯咯”声。一冲天的恨意在她心中翻腾，几乎要将她仅剩无几的理智也吞噬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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恨自己十年心血皆化尘土！

她仿佛跌落到了人生的谷底，失败的霾将她当笼罩。她也曾想要将一切错误推到旁人上，但是她还是清醒了过来。她又想起了卫贵嫔的那句话——没有人能够为你承担错误。

怨天、怨地、怨己；

如死？”她维持着这几乎可称得上是明艳夺目的笑容片刻，忽然噗嗤一笑。

但是上，又有一不甘之从心涌起。

她悔，悔不当初！

她甚至可以窥见自己人生应该有的波澜壮阔！

纪启顺伸一手指从桌面划过，嘴角有些颤抖的弯了弯，她认真的自嘲：“纪启顺，你看你多可笑……多可笑，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么？可是你看，你谁都护不住，连自己也要死了。”

许守一叹息的语调在耳边响起：“我建议你选择放弃炼化……好死不如赖活…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

悔不该多此一举去救苏方；

她时哭时笑，状若疯癫。

她笑得急了些，被不断涌的血呛住，咳得更厉害了。她撑着桌面慢慢坐来，忽的吐一大淤血。粘稠的淤血沿着桌面慢慢的滴到地上，也滴在她的衣襟上。

甚至怨余元卜、怨许守一、怨范峥！

恨苏方、恨姚宪之、恨荀自香；

恨天不公，恨神佛无；

她恨、她怨、她悔，她几乎将所有人都恨遍了、所有事都怨过了、悔过了，但是她却依旧痛苦、依旧绝望。她忽然明白了，其实她什么也不恨、不怨、不悔。要说的话，她最恨、最怨的——只有自己，也只能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