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节(3/4)

原，月光铺陈一片浩瀚的芦苇浅滩。沿浅滩南，扑面的气中有血腥味愈渐烈。芦苇丛的尽，几束未灭的篝火静静燃着一地狼藉，浅滩之上，利散落，密密麻麻的都是死人的尸首。几匹坐骑受伤横卧地上，自鼻中隐隐透哀鸣。

目所望不见一个活人，郗彦面一凝，正待快赶过去，蹄却被脚蔓草所绊。那战就这样止步不行，只面朝西面，低低嘶。

郗彦怔了怔，想起这素日便是钟晔和偃真照顾，心中猛地一，忽生不详之。朝西面望去，但见一浑浴血的人面朝东南、双膝跪地，将剑在前的土中，又以剑柄支在前，将得笔直，宛若石塑一般。

那人衣甲破损，全上七八血，殷红的至此刻还在淌，纠缠着一地草，汩汩汇不远的河。他的面庞沾着污血，已然看不清原来的面目。然而那颚的三寸髯、支在的三尺剑却是再熟悉不过，郗彦前微微一黑，张了张，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任何声音。僵坐背片刻，才飞掠去那人旁。

近在咫尺，方敢认定此人就是钟晔。

郗彦跪在地上，不顾钟晔的气息还有没有，冰冷发颤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，摸那一缕微弱的脉搏，运功将力源源不断打他的经脉。

“少主……”叹息淡缈不可寻，似自远方而来。风动散落的发丝抚过帘，钟晔动了动，抿的轻轻张启，暗黑的血从嘴中溢，气若游丝，缓缓挪动着左臂：“少主……殷桓首级在此……”

郗彦移目望去，方见他手中握着的、残秽不堪的颅。殷桓双目圆瞪，缩的瞳孔中怒哀皆存，昔日的兄弟这一日终于对阵沙场，你死我活，毫无留，心中的滋味该是如何，郗彦想不到。只是心心念念九年的大仇一朝得报，他看着殷桓死不瞑目的颅，却忽然皆无，整个躯都似空乏来，心中更是空，神思皆惘，不知将去之路。

“本该是由少主手刃此贼的，不过事突然，我逾越了，少主勿怪……”钟晔努力再三，终于将睛微微睁开一条细，看着月光面惨白、一言不发的年轻男，边笑容，“大仇得报，少主……从此之后该是主公了。郗氏复兴在望，可惜钟某却不能再陪着主公继续走去了……”

郗彦抿双，神冷冽无尘，盯着钟晔，仍是不语。

“主公不必为我伤心……钟晔，为郗氏家将，能轰轰烈烈在战场上尽此生的血，是死得其所……”钟晔断断续续地。他清晰受着血在奔得越来越慢，骨也在渐渐僵冷，虽然有郗彦不断打的力，他的魂魄却仍在尖叫着远离尘世。

他瞳中早已没有光泽，只是雾凝结，被月光及篝火映照，浮飘虚幻的光彩。

“主公为什么不说话……”钟晔看着郗彦，看着这个自己照顾了一生的年轻人，心中不舍而又哀伤，泪终于自角悄然落，慢慢说，“主公自幼如此，每逢伤痛过度，都是这样一声不吭……主公不必为我伤心……”他再一次说完这句话，睛便无力阖上。

郗彦传他经脉中的气似大海，没有回应，无从着落，大吃一惊，忙了他上诸个大，锁住那最后一气。

夜风寂寂过耳畔，钟晔听着最后一丝属于人间的声音，轻轻：“郡主……她在西山答应我了……她会是那个陪伴主公一生一世、永不言弃的人……我，放心了。”

话音嘎然而至，声息全无。而后不郗彦如何运力打他的经脉，如何搓他周的大，他的灵魂却毅然决然地离开躯而去，升腾至半空，悲然一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