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节(2/4)

夭绍愣了一会，只得将手收回，：“钟叔但说无妨。”

夭绍却只觉奇怪。往日她每从山中采药回来，那两个童必定迎至廊来，今日倒是镇定得很。她走去小阁，那边窗牖开了一条细，一女童正怯怯地探察望，明眸皓齿，肤如雪团一般，只六七岁的模样。一见她来，女童忙瑟瑟缩了脖，砰地关闭窗扇。

钟晔以抵地，重重叩首：“郡主这次救了少主的命，钟晔为郗氏家仆，不知如何报答，只能叩首谢恩。”

“怎么回事？”夭绍讶然看着屋，双眉蹙。

“又闯什么祸了？”夭绍霎时疼，掀开窗扇。

嗓音虽童稚，却已有几分清隽之气，不慌不忙地来，甚是淡静。

山中无杂声，雨声微微，她的话再轻，耳却是清晰。钟晔喜至极，喟然叹：“日后有郡主陪在少主侧，我便可放心了。”俯去，又叩首一次，才起站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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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晔微笑，再度重叩于地，：“此半年来，郡主对少主不离不弃，北上南，万里迢迢，钟晔郡主义，叩首以谢。”

谷中幽，一带清泉缓山石间，脉脉。泉上青竹搭桥，桥尽林木葱葱，雨珠滴落枝叶上，淅沥声不绝。林中小蜿蜒，因时已晚，每隔十丈悬一盏风灯，清风拂，光影摇烁，益发有雨雾朦胧之意。林后是一条白石铺成的阔，百步之外竹木潇潇，其后飞檐阁，隐约可见火光闪动。

“婚约？”夭绍脸上一，双手在袖中悄然握。当日在萧璋面前主动说起婚事是非得已，气盛之脱而，全然没有女儿家的矜持，事后想想，也是羞惭。连带这段日与郗彦独谷中，亦难免时有尴尬，更无论此刻钟晔骤然提及，她再洒脱，还是些微局促起来。

湘东王主簿宋渊的别舍甚得山灵秀，十数间屋舍皆竹木筑成，背靠青岩，独居幽，围周皆药，雨天香气素淡宜人。别舍之前，是苇棘绕成的篱栅，夭绍推开柴门，将牵厩，竹舍之前，在廊褪了蓑衣斗笠，换过木屐，目光瞥到一双遗弃在阶泥泞不堪的黑靴，便提声问：“丹参，别舍来了客人么？”

“无事，无事，”那女童乍起胆挡在窗，双手摇，“无事！郡主快去书房吧。”可惜她虽想努力掩饰，但太过弱小，并不能挡住夭绍的视线。

里间一片狼藉，适才她去时刚刚归整好的药草如今遍地洒落，一眉清目秀、梳着垂髫的男童站在室中，手里还抓着两把紫

“我走了，郡主请回罢。”他抱揖一笑，转离去。脚大步而行，影磊落一如往昔，再无方才的一丝老态。

夭绍边略起一抹笑意，轻声：“他是阿彦，这是我心甘愿的。你谢什么？”

夭绍言：“他的毒因我而起，这是我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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夭绍见他说了半日不至要，不由蹙眉：“钟叔究竟想说什么？”

他却动也不动。“郡主勿怪，钟晔如此，乃有所求！”他缓缓开，声音击打地面，雨浸间，一字一字，低沉有力，如石定。

堂上左侧的小阁中有人迅速应：“说是郡主的随侍，姓沐的先生，正在书房等郡主。”

“郡主和少主的婚约――”钟晔话语稍顿，犹疑片刻，还是径直，“勿怪钟某莽撞，敢问郡主，昔日谢公为郡主定的婚约，郡主可有反悔之意？”

钟晔欣然，少女语中的温柔意他听得清楚，不由松一气，雨自脖颈间倒满面，眸涩，亦浮起一片朦胧光。他直起，再想声时，却觉嗓中微微的哽咽之意，忙稳了稳绪，低声：“郡主，少主如今虽用了雪魂，但中毒日久，寒毒并未全清，一旦不服寒散，神力将是何状态，谁也不能分晓。那燕然山的雪魂，何时再开，何时取得，皆是未知之数。而且，平郗氏自九年前就已全殁，即便如今冤得反，亦无昔日的辉煌，而晋陵谢氏荣膺却不当年……”

她微微侧过，本不答，转念又觉钟晔今日行止端肃，面凝重，诸话亦绝非玩笑之言，想了想，还是不忍拂他意愿，言语糊在嘴中，低低而：“自然无悔意。”

夭绍目送他消失在山中甬的尽，想起方才他的话语，低，抿笑了笑，牵着匹慢步回到静竺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