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节(3/4)

石中渗透来，“族老请起。”

石勒一气，站起，又微微一笑，浑然还是往常的温煦：“少主放心，明早之前我必然回来。”言罢飞掠，山上树木疯，正笼郁的荫，罩着他矫捷的影，顷刻不见。

“少主也坐歇会罢。”贺兰柬望着少年僵直的背影，轻声叹息。

即便是疲力尽，独孤尚坐在树荫，抬望着星空残月，最初并无睡意。山上微风习习，早没有夏日的炎，草木香气传鼻中，隐约夹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檀香味，独孤尚刚生警觉，却无奈倦意带着神思恍惚，竟让不断耷，连回看一的力气也没有。一霎睡意朦胧，梦境渐生，依稀觉得似有人在旁轻抚着他的发，手掌宽厚，动作温，正如父亲幼时挲着他的脑袋，夸他“龙璋凤姿”时不自禁怜和骄傲的觉。

“父亲……”他喃喃声。

他生来孤僻清冷，有别寻常少年在父母膝的巧言承，似乎自小就明白生为鲜卑少主所承担的使命，文事武事无一不佼然众。除此之外，便一心沉醉于乐曲。虽兴趣在此，却也从不耽误平时课业的展。又因他年幼在北大，见惯了浩瀚黄沙、广博天宇、无垠苍原，比中原贵族弟是全然不同，少了骄矜轻狂，多了沉稳刚毅，虽年纪尚少，却早早便有独当一面的镇定风度。于是独孤玄度待他，亦不是寻常父之间的严厉，教导之外两人恰如兄弟朋友，所，切磋乐技，父相时间虽不，关系却尤为亲厚刻。

在独孤尚开始记事起，云中城里里外外，但凡鲜卑族人见到他，无一不提及主公的英勇仁义。于是他自孩童时起就知，自己的父亲，年未弱冠就已是草原传闻的英雄，南征北战，斩荆披靡，如同整个鲜卑的天神，庇佑着鲜卑一族的荣膺。在他心中，也从来都认为，父亲便是昆仑神的化，奇丽雄伟，天立地，无所不能。

然而终有一日他到了中原洛都，见到了令他缭的繁华奢靡，亦见到了一众衣冠楚楚背后，那些无所不在的争斗和谋。透心的寒意自心底腾升，他本能想要逃避，却被鲜卑少主的份束缚了脚步。

每逢宴上，裴太后藏警惕的目光，姚从无善意的笑容，裴行一贯的冷相看，令他又开始知，自己今后的路，便与本温的父亲是一般的无奈――他的一生，注定风雨满途，而他，却无可避退，只得让自己血中的斗志慢慢燃烧……

因为他的背后，数十万人在仰望。

独孤尚睡得并不安稳，辗转，额角冒汗，脸孔冰凉。

“阿弥陀佛，善哉……”温的手指抹去他满额汗珠。他模模糊糊地，听到一人在叹息。檀香味不断传来，浅浅淡淡，令他的睡意愈发沉。

“睡吧。”那人在他耳畔轻轻吐声，语如禅音心，平和悲悯，似能超度一切忧愁焦虑。

独孤尚安稳来，冰冷的手被那人握在掌心，慢慢地，沉沉睡去，一时再无可梦。直到山脚一阵烈嘶鸣声耳，独孤尚惊醒过来，睁开，却被当烈日照得一阵昏眩。

“少主？”宇文恪不知何时已醒过来，正与贺兰柬张地看着他。

独孤尚忙坐起，望着天，惊疑：“我睡了多久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