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节(2/4)

夜不辨变化，然而风浪间，却渐渐浮起了一片淡黄的衣袂。

他终于明白，能在令狐淳不留痕迹游近他们舟旁，并且能潜他们船舱纵火的，除了自幼生在江左、熟悉的钟晥，其他谁还能到？

西北方的官船行驶悠然，不急不徐地南，远远可见那辉煌灯光的阁楼雍容，甲板上除了掌帆的舟，不见什么异常。东北方的舟却是气势汹汹地急速而来。不同令狐淳方才官船上的火光熠然，此舟在黑夜悄无声息而至，幽风一般，等发觉时，那盛气凌人的咄咄气焰已是近在咫尺。

是了―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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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勒不理他的喝骂，只：“董据袭爵翼州黎，如今连他也这般迫不及待前来济河拦截，想必这班乌桓贵族是定决心要追着我们到天涯海角、斩草除了。”他看着贺兰柬，言语忧忡，“来的是翼州师，比之方才令狐淳的追兵，更是难应付。”

令狐淳望着那艘早已逃离百丈之外的客舟，想到方才自己在石勒那一堆废话的动气，不禁苦笑不已。

茫茫河，素衣飞帛，连带那满舟如狼似虎的胡人劲卒无数的锐利箭，钟晥能全返回的希望是多么渺茫，谁都是心知肚明。

“石族老！”舱外传来的声音难掩慌，“西北方和东北方各有大船靠近。”

“什么！”所有人都愕然转。只见火起自燥的舱中，在猛烈江风的助火苗已迅速蔓延了整个舱阁。满舟将士唯恐舟毁人亡，奔走拨，忙成一团，连令狐淳一时也难再顾对面的客舟，疾步走去后面的甲板。目光及着火的方向，他心念一动，望着船舷外那一阵阵正向北方涌动的暗，冷笑一声，劈手夺过旁侍卫的弓箭，“嗖嗖”接连五箭，用力底。

底隐约传一生闷

“贺兰！”宇文恪扶住他颤抖的。

见与那熊燃的火光已然隔开一段较远的距离，石勒了脸上的雨，掀帘走舱中。“这是你的主意？”他笑盛茶汤喝着，直接询问贺兰柬。

正因是这样的明白，才愈觉悲哀。

“底！”独孤尚蓦地喝，立即自榻上跃，扶起贺兰柬。宇文恪振衣而起，一脚踢翻了面前桌案，受着自万丈底腾然而升的凌厉寒气，近前两步，弯刀鞘，狠狠劈。“嘭”一声与木屑爆飞满舱，刀锋勾起的弧度，正对自破裂的甲板中咆哮而的寒光。

火了！”

“往西北走！”他毫不犹豫决定。掉过，见贺兰柬再度服过九清、在独孤尚的力疏通之已渐渐平稳了气息，才说：“是黎董据。”

“该死！”石勒摔茶盏，掀开竹帘，眺望两边天际。

缓兵之计――

贺兰柬垂眸，望着满袖血红，神思一晃，红尘断绝世外的心灰意冷。

“那厮？！”宇文恪怒得发笑，“令狐淳，董据，这些个乌桓胡人哪个不是主公手调教来的将领，如今一个个掉过来恩将仇报，没心没肺，简直混账！”

满舱只是沉寂，贺兰柬脸苍白得难看，鲜见的失魂落魄，怔怔靠在窗边，凝望舟外江。宇文恪一见石勒便黑着脸，亦是沉默不语。独孤尚仍坐在榻上，背靠着舱，双目微阖，面容清冷平静，竟不能叫人看分毫的绪。若非石勒无意瞥到他在袖握的双拳，否则断不知，一个少年在这样的心煎熬之中，苦涩、愤懑、酸楚，诸多绪折磨，却还可以忍耐成如此的镇定。

“贺兰……”他艰难地声，“阿晥那样灵巧，又极佳，一定会……一定会……”话余音，渐渐消失在边。

欣刚起，石勒又猛觉不对，环顾舱中，脸上慢慢失去了血。“阿晥呢？”他盯着贺兰柬，察觉对方眸中难掩的痛苦之后，悔恨莫及，手指一颤，茶盏掉落在地。

“董据？”石勒望清那船飘扬的“董”字锦旗时，微微愣了一刻，又看着对方舟舷上整齐的垛、森寒的刀槊，立刻便知此舟乃翼州府兵训练有素的师。

远那火光终于消沉去，已过半个时辰，却也不见舱外江上冒那人慧黠的笑颜。

贺兰柬角动了动，无声嗫嚅：“阿晥……”他亲自送她舱，他亲手扼杀她的命。他是该如何地铁石心，才能在当时不存一丝优柔寡断，便这样轻易放开她的手指。间不知何时涌腥甜，早已受伤的五脏六腑更如同被石撵过，一时气息难调，猛咳之忙以衣袖掩住鼻。

贺兰柬了气，才要说话，却被轻舟猛烈的震晃得前发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