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节(3/3)

“我兄，慕容华。”

郗彦一行人赶回洛都时，已近凌晨。彼时月渐沉，薄雾缥缈，采衣楼后的梅林广成幻，恰似无边的雪海。

恪成所歇的阁楼位在梅林之畔，依厅。

魏让领着云氏夫妇了阁楼，其余诸人识趣止步，待在厅里耐心等待。

云濛与独孤灵走至楼上，站在门外良久，一时却都僵难动。

“云郎……”独孤灵张得几乎窒息，死死握住云濛的手。

“你何必张成如此。”云濛垂眸微笑。

他抬起手刚敲上房门，里面已有人声：“不必敲门了，两位来吧。”

这声音冷静非常，并不似日思夜想回忆中那骨髓、明朗飞扬的骄狂傲气。

云濛和独孤灵对视一，推开房门走室中。站在窗旁背对着他们的银裘男缓缓转过――姿修俊，颜如玉，气度清贵非凡――极的容貌，可却是那样地陌生。

纵是先前便早已知晓他面貌全非，独孤灵仍是难忍心揪心疼，噙在中的泪猛地落，脚失力，倒云濛的怀中。

云濛叹了气，扶着独孤灵在一旁坐好，上前望着萧少卿，目光殷切，满祈求和期待：“孩，我……可以看看你的手臂么？”

萧少卿静静望着他，透澈的眸间一片沉谧，仿佛是波澜不惊，又仿佛是晦。许久，他才一笑颔首：“当然可以。”

左臂抬起，递给云濛。

云濛手指颤抖，慢慢卷起那宽的衣袖。

黑飞翼落眸的刹那，即便是千般准备，亦不及那一刹那生死相隔后失而复得的刻骨激动。

云濛气血汹涌，泪垂，心中百味陈杂，虽是咬着牙竭力克制自己，却仍是有压抑不住的沉哽咽透咙：“阿憬，为父当年有愧……”他单手握住萧少卿的手腕，狠狠用力，直到掐至骨骼时，他才觉那是真实的、骨相的亲密。

萧少卿看着他一言不发，烛火耀目中，一抹泽迅疾消散。

云濛声音发颤：“阿憬，你能原谅父亲么？”

萧少卿涩然：“云族主言重，你何愧之有，何罪之有？我又有什么好原谅的。”

“为父自是有愧！” 云濛了气，缓缓，“当年你沈峥、谢攸两位伯父冒死矫诏，从死牢中救阿彦后，是为父带着他逃亡天。萧璋奉命追杀，至怒江时，追兵已近在眉睫。阿彦当时中剧毒昏迷不醒，是你提意由自己引开追兵，为父当时无奈无法，只得狠心舍你而去……累你差丧失命，累你母亲终日以泪洗面……这八年前，为父无一日不愧疚难当。”

萧少卿定定望着他，轻轻一动：“你后悔了？”

云濛哑然，许久，却摇：“我确无为父的资格，即便是当初知你代阿彦丧命，那时我却还是有憾无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