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节(2/3)

好一似霹雳当劈。羽生蹬蹬蹬连退三步，扶住了墙才稳住。她自从失踪了，从未见过兄与熟人。家乡人是怎么知她当了粉娼妇？

只往前走。

羽生看到她吃惊的目光，竟然淡淡一笑，还是苍白着一张脸，说：“吃惊吗？都说佛家有顿悟，我现在才是悟了。人贱到极，实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。我们这样千万人唾弃，低贱到极的娼门中人，已经是坏了的，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？”

此时夜已经非常。就算是蜈蚣这地方，也慢慢安静了。

崔四娘，上前询问。

这歌声真冷。冷的就像月光。

羽生躲在一旁听着，霎时如晴天霹雳，也不顾什么，一把跑了去，捉住小厮的手臂，连声问：“搬走了？怎么搬走的？搬到哪去了？”

只是刚问了几句，就听见那青衣小厮不耐烦：“去去去，什么赵家。多少年前就搬走了。”

崔四娘扶住她：“去哪？去医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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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娘笑：“看，一看就知是新修过的门。想来人家居住得正兴旺。这便是你家吗？”

小厮也只有十四五岁，看到一个看起自己来比自己大了四、五岁的女人扯着自己问，里似乎死死盯着，也不由有些害怕，就说：“我怎么知他们搬去哪里了。只听说这赵姓人家有兄弟两个并一个姊妹，后来听说那个妹妹病死了，只是也有人说那姊妹其实是给拐去了皖南的烟地糟蹋了，当了粉。一时传的沸沸扬扬，赵家两个兄弟都是读书人，上京赶考前了这等丑事，有辱门，就赶忙地举家搬走了。”

挂牌接客之后，过了一个多月，忽然找上门一位杭州客人，指名姓要她，说是要听乡音。这位客人抛了不少银，只是也奇怪的很，他一听羽生已经不是清官人，并且已经接客一个月多了，他便又连忙地走了。羽生连他的面也没见着。

当年她被拐之后，被老鸨毒打折磨，三两天一顿打，还找了黑六暴了她。奄奄一息之际，为了活命，她最后还是不得不答应老鸨接客。

四娘扶着她，慢慢远离了惊疑不定的小厮，拐过了一个少人烟的巷，羽生仍旧没有回答。她闭着，又过了一会，才睁开，忽然又神淡漠来，只是脸仍旧白得像一张纸。四娘听见她一个字一个字说：“去桐里！我送你回去！”

“可是听说桐里离此路途迢迢，我们两个女孤怎么去？何况我们钱财也不多了。”

这是所有游的一贯心病。近乡更怯，不敢问来人。

她一直以为兄们这么多年是没有找到她。原来……原来……羽生捂着，脸发白，目光飘忽。看她这幅样，崔四娘吓坏了，连声喊：“羽生姊，羽生姊，你怎么了？我们去医馆，我们去医馆！”

崔四娘大吃一惊，死死盯着羽生的两片淡红的薄，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嘴里说来的。还以为是她惊怒过度，又犯了臆症。

☆、第58章 人间路之娼门妇（八）

羽生凝视许久，喃喃自语：“位置的确是在这。只是变了许多。似乎更富贵起来。”

?“萋萋草，悬崖生，风老容颜雨摧，霜来雪往对孤月......”

羽生拉住她的手，失魂落魄的说：“走！走……四娘，我们走。”

她回想起了一件事。

她虽然已破，但因生得貌，老鸨还是要把她装作梳拢。梳拢仪式办得很是盛大，引来不少四方豪客。

她有寒意，往被褥里钻了钻，迷迷糊糊地想。

她始终记得那个晚上。

小梅半梦半醒中，听见一缕缕窗的歌声。

四娘笑：“家里富贵，这是好事呀。”就要拉着羽生上前。羽生却迟迟不肯上前，突然怕起来，向崔四娘求：“四娘，你帮我去问问。”

那时候，刚打定主意从杭城离开，她们的财就被

崔眉扶着木窗，看着天上的孤月，也收了在安静中显得清晰起来的歌声。

羽生笑了笑，脸苍白，目光雪亮，四娘无端觉得她的光亮得可怕，只听她说：“四娘，我们是娼妇，娼妇！碰到劫，难我们上爬过的男人还少？不差这几个。碰到劫财，全给了盗匪也行，大不了我们再伺候那几个盗匪几回，好谋得脱。就是碰到拐，大不了再被拐一回，再去一个新的脂粉院，再逃一回。若是实在无分文，大不了一路老本行，一路卖，睡到桐里！”

转过一重又一重，一座巷里的宅门现在前。朱漆新红，铜锁澄澄的黄灿灿，灯笼挂，石阶新新。一个青衣小厮在百无聊赖地打呵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