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节(4/4)

置？以此抛撇不。”白氏：“既有这个相识，便当整备行李，送你西去，家中事，我自支持。总有缺乏，姑姊妹家犹可假贷，不必忧虑。”遐叔喜：“若得如此，我便放心前去。”白氏：“但是路途跋涉，无人跟随，却怎的好？”遐叔：“总然有人，也没许多盘费，只索罢了。”遂即拣了个吉日，白氏与遐叔收拾了寒暑衣装，带着丫鬟翠翘，亲至开门外一杯饯送。

夫妻正在不舍之际，骤然起一阵大雨，急奔路傍一个废寺中去躲避。这寺叫龙华寺，乃北魏时广陵王所建，殿宇十分雄壮。阶栽名异果。又有一座钟楼，楼上铜钟，响闻五十里外。后被胡太后移中去了。到唐太宗时，有胡僧另铸一钟在上，却也响得二十余里。到玄宗时，还有五百僧众，香火不绝。后遭安禄山贼党史思明攻陷东都，杀戮僧众，将钟磬毁为兵，果伐为樵苏，以此寺遂颓败。遐叔与白氏看了，叹：“这等一个场，难没有发心的重加修造？”因向佛前祈祷：“空保佑：若得成名时节，誓当捐俸，再整山门。”雨霁之后，登途分别：正是：蝇微利驱人去，虎危途访客来。

不题白氏归家。且说遐叔在路，晓行夜宿，整整的一个月，来到荆州地面。了川船，从此一路都是上。除非大顺风，方使得布帆。风略小些，便要扯着百丈。你怎么叫百丈？原来就是縴。只那川船上的有些不同：用着一寸多宽的竹片，将生漆绞着麻丝接成的，约有一百多丈，为此川中人叫百丈。在船立个辘轳，将百丈盘于其上。岸上扯的人，只听船中打鼓为号。遐叔看了，方才记得杜有诗：“百丈江船。”又：“打鼓发船何郎。”却就是这件东西。又走了十余日，才是黄峡。那山形生成似黄一般，三四十里外，便远远望见。这峡中的更溜，急切不能勾到，因此上有个俗谚云：朝见黄，暮见黄；朝朝暮暮，黄如故。

又走了十余日，才是瞿塘峡。这一发急。峡中有座石山，叫滟预堆。四五月间涨，这堆止留一些些在面上。的船，一时不及回避，著这堆，船便粉碎，尤为利害。遐叔见了这般险路，叹：“万里投人，尚未知失得如何，却先受许多惊恐，我娘怎生知？”元来东峡江一连三个：第一是瞿塘峡，第二是广峡，第三是巫峡。三峡之中，唯巫峡最。两岸都是山峻岭，古木森，映蔽江面，止得中间一线的青天。除非日月正中时分，方有光明透。

数百里，岸上绝无人烟；惟闻猿声昼夜不断。因此有个俗谚云：东三峡巫峡，猿鸣三声断客。

这巫峡上就是巫山，有十二个山峰。山上有一座唐观，相传楚襄王曾在观中夜寝，梦见一个人愿荐枕席。临别之时，自称是伏羲皇帝的女，小字瑶姬，未行而死。今为巫山之神。朝为行云，暮为行雨，朝朝暮暮，台之。那襄王醒后，还想着神女，教大夫宋玉《唐赋》一遍，单形容神女十分的艳。因此，后人立庙山上，叫巫山神女庙。

遐叔在江中遥望庙宇，掬为浆，暗暗的祷告：“神女既有灵，能通梦寐。乞为我特托一梦与家中白氏妻，说我客途无恙，免其愁念。当赋一言相谢，决不敢学宋大夫作此亵之语，有污神女香名。乞赐仙鉴。”自古的好：“有其人，则有其神。”既是祷告的许了诗赋，也发这虔诚，难托梦的只会行云行雨，再没有别些灵？少不得后来有个应验。正是：祷祈仙梦通闺阁，寄报平安信一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