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节(3/3)

把他们完全剿灭，因此明夷君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，只是对目前的局势有些担心。

天那班人，定是想办法将他们绊住了。

他在此休养已有数月，早就发觉自己如今的法力已经变得极不稳定，最时能恢复到巅峰时期的三分之一左右，而最弱时，状态几乎和普通的凡人无异。在这况，他就算想些什么也是不成的，也只能安心等着了。

幸亏还有那小妞儿在，倒是能逗他一笑。

此时正是午，一天才过雪，如今晴了，天气正冷。街上少见人影。连最躲懒的阿箸娘也不肯去山上修炼玩耍，说是她那班小跟班都冬眠去了，冷冷清清的好无趣。

湛兴致却很，此时没有客人，又有阿箸娘可以看店，她就清闲起来。她把准备好的酸菜和猪五放在锅里小火炖上，就跑到酒肆门雪球，说是要塑一个大大的雪人。

那酸菜是湛亲自渍的，秋时选了上好的白菜，摆在棚上晾去些分，然后剥去几层老帮，把整颗白菜密密实实压在大缸里，加上盐，再添满冷开，往上压上一块石，然后封好了缸，就等着酸菜渍好就行了。

有些人家酸菜渍得不好，气味往往难闻。湛饭不拿手，渍的酸菜却极好。等到了时日打开大缸，就闻见一阵阵酸香。从缸里捞一颗白菜来，只见它的颜已经变为淡黄，原本雪白的菜帮也变得有些透明，好看极了。

她把酸菜切成细丝，和五在一起炖煮。厨房里渐渐冒酸菜白的香气，那带着些酸味的香气特别刺激人的胃，馋得阿箸在屋里直咽。

明夷君倒没怎么注意那香气，而是倚在门边看她塑雪人。只见那一个小小的红的影在雪中跃动，笑，不似人类的少女，却仿佛林中的小妖，那活泼可人的样，简直要羡煞了旁人。

至少，此时，明夷君羡煞。

和这世间大多数的生灵不同，明夷君从来未曾有过幼年时期，他如今的人形自然是他随心所化，不过他现在的原与他刚世时，其实也并无什么变化。或者说，其实不应该把他称为生灵，他本来就是这世间天的一分。

他一世，便已经有了天所赋予他的智慧，从未经历过懵懂无知时的状态。而这智慧也随着时间而不断增，决不会衰竭。虽然如此，不过大多数时间，他都将这智慧封存起来，不去用它。他自己也明白，天所赋予他如此的智慧，不过是因为如他这般大的灵，本应有相当的智慧，而不是希望他真的去使用它。

他所代表的，本来就应是天之中的贪婪，要实现这品质，并不真的需要什么智慧。

他只要任意妄为就够了。他本来就是天地间的恶兽，他若是玩耍，便是天崩地裂，地动山摇。他若是想要什么，只需伸开爪去敛取，张开去吞便是了。

他的求无穷无尽，凡是世上有的，他都要敛取，他拥有世间一切的宝，然而他却未曾有过如其他幼兽灵在雪中玩耍时的笑。

从人类的年龄算来，那雪中的少女，还没有完全脱离幼兽的阶段。她纵玩耍，肆意跑着着，把地上的积雪抛到空中。那样极为率真，丝毫没有平常的矫造作。

很。

但明夷君知，过了年，她就十五岁了。等到了她生辰，她便要用发笄把发梳上去，把发挽成髻，从此再不能跑，不能，也不能大声笑。她要迈着小小的步，垂帘，用团扇掩住微笑的嘴角。这样的场景，再不会有了。

然后再要不了多久，她就会嫁给一个男。生育女。她中少女的光彩将渐渐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的东西。

明夷君觉得惋惜，又有些庆幸。她到底用不着活到鹤发的那一天，他会遵守约定，在二十年以后，在她三十四岁的时候，在她的丽还没有完全凋零的时候，吃掉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