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节(3/4)

撩拨在心底，唰啦啦啦，唰啦啦啦，唰啦啦啦……

草庐中倒不似往日寒冷，而是有一异样的燥，令这薄薄的布衾都有些裹不住。莲生将火的小脸探在衾外，盯着榻边炭盆，那炭火也正发着不同于往日的明亮光芒，星星，跃不休，烘得榻边一片，整个草庐里都一片。

月也这般明亮，从草庐的每一个隙地光芒，自东至西，幻变游移，晃得人闭不上睛。光影投在榻上，布衾上，自庐中每一个角落细细扫过，挖掘每一暗影，每一缕细微的动，每一线飘摇不歇的思绪。

莲生平生一次，知了整夜的每一刻都有着什么样的月光。原来最明亮的月不在时，而在丑时。夜过后，月亮变得异常的大，异常的近，变得天涯咫尺，仿佛伸手可。烂银泻，洒向人间大地，照得整个心都是一片柔，得也化成一汪，随着银波飘而摇曳不休。

丑时过后，便陆续响起鸣。莲生以往夜夜酣睡，都不知鸣的时辰竟然这样早。先是一只两只雄啼鸣，鸣声亢，决，宛如战阵中的号角不容置疑，旋即众多雄响应，一声声跟着叫，逐渐地整座城池都满啼鸣，此起彼伏地笼罩了四面八方。

草庐边的小路，也从这时候开始，陆续有了人声。不知是什么活计的贫苦人，天还未亮，就起匆匆门。赤的双足踏在冬日冻土上，啪叽，啪叽，偶尔踩碎一层薄冰，发细弱而清脆的微响。

渐渐地炊烟缭绕，和着迷蒙日光，一起透草庐。羊粪的气息，柴草的气息。蒸饼的气息，醋粥的气息。莲生的肚腹，跟着咕噜噜地大响起来，这才想起，昨晚回家，魂不守舍地直接躺睡了，本没有吃晚饭。

爬起来，抓过挂在榻边的佩，胡摸一颗香嗅。甘，无尽甜，充沛的神思，饱满的力量，立即贯注全。

一夜没睡，竟然还是这样亢奋。心，一直有团火在熊熊燃烧，燃得她眸烁烁发亮，整张小脸都泛着异样的绯红，燃得一双角不自禁地翘起，嘴里如同了一把木梳似的始终挂着一个半月形的笑容。

这世界太好了，好得让她都有些不认识。

空气太清新，光太明亮，没有一影、一污糟，没有一件事是她不到。什么世之谜，什么救命香方，都不在话，几乎要错觉自己立时飞而起，冲草庐，一步就能踏香神殿中。那上品香博士的敲门砖，怎么会难了她这么久呢？她一定能制征服所有香堂老的好香，绝妙神品，一举过关。没错，一定能，全都是力量，满脑都是灵光，她现在就想冲去荟香阁，埋调制一款香品，就叫“绝妙好香”。

这世上什么才是最好闻的香气？此刻要莲生说，就是一个暗窟里，常年不见光的气霉气，新抹平的墙的泥灰气，满地颜料的酸辣气，一幅崭新画卷的淡淡绢香，执着画笔的修手指，自然发散的一温馨墨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