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节(3/4)

雾缭绕。莲生一边帮着夜来研磨香材，一边神思缥缈，不自禁地以手指掐算日期。

李重耳随军远征，已走了将近半月，估算一路程，应是刚刚抵达洛。那庆远在边关，大军就算昼夜疾行，也要奔驰二十余日才到，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所在？据说常年饱受夏国侵扰，想必民生甚是艰苦……

自从李重耳从军，莲生也开始关注军了，听着街谈巷议，才知边关战事从未停歇，自她降生的嘉兴元年至今，十五年来四境都在陆陆续续地开战。国都百姓安居乐业，那都是征战沙场的将士们以命换来，“击鼓其镗，踊跃用兵，土国城漕，我独南行”，相比之，苦井的生计都还容易得多啊。

众生皆苦，诸行无常，哪有一个幸免……

“好妹，你过来。”

夜来掂起一支线香，燃香炉中的香，向莲生招手示意：“且来品评一这馨宁香，可到了梅梢月影香的境界了？”

莲生赶忙撮起裙裾凑到炉边，闭起双，细细品评。

事陈阿魏曾经告诉莲生，一品香博士以一个“神”字为评。莲生初时，并不理解这一字中意，对白妙这位甘家香堂唯一的一品香博士，也并无多少钦佩之意。直到亲验了那一款梅梢月影香，方心大震，瞬间敬服到五投地。

那真是一款能够通神的香。

缭绕烟气洁白如练，一苍劲、雄俊，顿挫有致，天然燃成梅枝形状。以剪刀修剪烟缕，可以任意横斜延展，活梅也没这般清奇。

最惊人的还是香中意蕴，香气升腾之际，恰似月当空，清冷幽远，泠泠然沁人心脾。燃起此香，全然便是以梅梢月影为伴，无论在何方，均有朗月当，清风掠肩，诉不尽的淡泊、浩然……

这款香，经莲生提，加上品龙涎，已经可以剪烟缕，但是这味么……

“甘冽之意，犹有胜之，若比清雅淡，可就差得远了一。梅香已经酷似，但是余味不够幽，意境不像月影，倒像烈日熏蒸的香。说真的，姊姊，我觉得白妙姑娘说得甚是，这款香品，就是不能加青木香与梨，搞得不不类，反而……”

哐当一声，夜来将香炉重重撂在案上，炉中香灰飞溅，自炉盖上镂空的孔隙，四面八方地散。

“我岂不知是不不类？但是馨宁派活计来，又怎能不？我这不是为了自己，是为了给店东分忧，给甘家香堂解难，你不帮我也就罢了，反倒这般嘲讽于我！”

莲生愣在当地，呆了好半天，方讷讷开言：“姊姊不要生气，我哪里是嘲讽姊姊，只是姊姊命我品评，我就说几句心里话呀。我理解姊姊的忧急，一直在努力帮姊姊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