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节(3/4)

天混沌，寒风如鬼魅般啸叫，得案灯火摇曳不休。城门上就要关了，如此苦寒天气，一旦误了回城的时辰，却要到哪里安？然而看着这家伙心事重重，饮酒如饮一样纵任，却是不能放心离开。

莲生从没有见过他这样。平时比武打架，他就算被莲生骑在上狠揍，也是满脸桀骜霸不肯服输，开心时双眸晶亮，笑得满白牙；郁闷时骂骂咧咧，与寻常市井小儿也没什么两样。就算那次寻找玉瓶，他也只是惶急，焦躁，一切形于颜，依然是个天真纯稚的少年。

而此时的他，消沉，抑郁，一言不发，的双眉微蹙，睫如帘，掩住中透的心神。看起来这样成熟又这样忧郁，都有些不像李重耳了。话说，这厮确乎得异常俊秀，平日里不觉得，此时这样面对面地坐着，修的手指支着额，几绺凌的发丝扫在面颊，说不尽的萧瑟之意，萎靡得让人心疼……

唉，次揍他的时候，手可要轻一。

“喂，我送你个东西，开心一。”莲生伸手探腰间佩，摸到一只瓷瓶，攥在手里，略一犹豫，还是笑嘻嘻地掏来：“其实还没好，本打算过些日再给你的，少少有些欠缺，你先包涵包涵！”

李重耳抬起，莫名其妙地望着那只瓷瓶。莲生到他手里，他也就接过来，睁大睛看一看。

只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瓶，很小，圆圆的，以木封着瓶，伸指拨开木，向望去，似是半瓶油膏……

一缕无形无质的异香，自那瓶中透，霎时飘他的鼻端。

前这黯淡敝旧的乡村小店，一瞬间消逝无踪，周遭香气氤氲，果杂陈，大的殿堂雕梁画栋，锦绣帷幕重重掩映，众多女的声笑语，隐约传来……

他还是一个小小孩童，刚刚蹒跚学步，张着两只胖得如藕节般的小手臂，摇摇摆摆地向前扑去，中声气地迸两个字：

“姑姑！……”

众人笑得更，一张张笑脸仿佛隔着一层重的雾霭，模糊又糯，依稀飘浮在他的：“这孩，阿爷阿娘还不会叫，竟然懂得叫姑姑！”

被他叫了一声姑姑的女，就坐在面前咫尺，也是居临地俯视着他，向他柔的微笑。那笑容却是异常清晰，一幅画般铭刻在他的脑海，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张到惊心动魄的脸，丰的面颊，秀的眉，中的温柔惜，如波般横溢……

她俯向他，张开双臂抱起他，将他拥在自己膝，笑地拂开他额覆发，疼地打量他的小脸。他记得她的神，细细端详他的一刻，有一瞬间的愕然，仿佛心，不知何故，起了一莫名的震……

他始终不知那一刻她看到了什么，懵懂无知的两岁孩童，只咧着小嘴瞪着她，张开胖嘟嘟的手臂，双手一齐向她挥舞：“姑姑！姑姑！……”

她又笑了，轻轻摸了摸他的，略一沉，自袖中取一件东西，摊在手心里，拨开，原来是一只小小的玉瓶。

“嗅一嗅，乖，香得很。”

那玉瓶只有大人一只手指，恰好抓在他小小的手里，在她轻轻助力，糊里糊涂地到李重耳鼻端，一郁的香气，霎时间浸透整个心。重又淡雅，清新而沉，让人极度地愉悦，舒畅，仿佛一瞬间飞翔至云端……无忧无惧，无苦无难，无无求，唯余天风浩，鼓动周，万千香盛放，仙乐隐约鸣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