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3/3)

有上帝视角在冰冷俯瞰。

斯明基翻着相册，一张张照片给他讲述，语调殷切又絮絮不绝。

他和妻在大学时代的甜相恋，结婚后初为人父的喜悦，妻因病去世的悲伤，儿牙牙学语的快乐……可他在斯年里，像个系统不稳定的人，一会儿落泪，一会儿笑声，一会儿又走神。

对此斯年反应空白，像隔了四十六亿年那么遥远。

后来斯明基的声音渐渐小了去。他起一支烟，眉间的纹路重，枯哑的声音从烟雾后艰涩挤：

“你是谁？你是什么？”

斯年依照语言程序算法回答：“我是斯年，是亚太研究院开发的模拟人类思维意识的人工智能……”

忽然。

“哗啦”碎响，茶几侧翻在地。

斯明基掀了桌，打断了他的回答。

透明烟灰缸和白瓷瓶重重摔落，烟灰洒了一地，被溅满了地板的茶淹没。也莠在了中。

斯年坐在沙发上，平静地看着这一切，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。——一个男人了一个动作，动作是掀了桌。在他里仅此而已。

对面的中年男人缓缓抬起，睛红成一片，有光凝结。他哽着又问：“你是谁？你是什么？”

斯年的任务是与他对话，于是依照语言算法重复：“我是斯年，是亚太研究院开发的模拟人类思维意识的人工智能……”

然后，他看到有几颗滴落来，地板上的茶渍中不见了。

男人的声音听得见颤抖，像在海浪上飘摇的残舟。

“你是谁？你是什么？”

“我是斯年，是亚太研究院开发的模拟人类思维意识的人工智能……”

那样的对话在那个午不断重复着。

直到某一刻，斯年“意识”到这个场面是重复并胶着的。当他判断这个局面应当改变，他的神经网络便开始在语言算法上递归化了。

他没有再重复回答斯明基，而是反问：“那么，你是谁？你是什么？”

斯明基被这反问怔了怔。

午后的光透过百叶窗，被切割得齐整，落在他憔悴的脸，和两鬓白了一半的发上。

他睛睁大，瞳孔收缩，仿佛看到了神迹。

良久，他眉梢低来，角漫起细纹，鼻翼一动一动的，嘴角往上牵起，挤的法令纹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