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节(3/3)

彭大郎，已经是凶多吉少了，别再搭上彭方元。

彭大郎知对不起妻，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指认那个见他受伤，二话不说就给他包扎伤，连货都顾不上的邻居。

平时他们一家，受了他们不少照顾。

彭大郎想说，可良心谴责，又说不。他心里太过矛盾，嚎啕大哭起来。官差听得不耐烦，将彭大郎拖走。周氏要追，被官差一脚踹开。

彭家村的闹剧，直到傍晚才落帷幕。

被踹过去的周氏醒来，发现这不是梦，无助地哭了起来。

村里的妇人听见她的哭声，从外来，怀里还抱了个女婴，也闻声落泪，说：“你也别难过了，孩还小，你……你要撑住啊。”

“大郎呢？”周氏问。

妇人啜泣起来，谁都没有说。

第二天，彭大郎的尸首被送回来了，还是村托了关系，求衙门还个全尸，才肯送还。

“回来”的彭大郎没一块好的，听说受了很多酷刑，被问他跟敌国是怎么勾结的。彭大郎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，于是一直挨打。

直到死，衙门的人也没问什么。

——没有过的事，就算疼死，也不能承认。只有这样，才能让妻儿女都安全。

老实又胆小的彭大郎想到这些，什么酷刑都没有让他屈打成招。

周氏看见丈夫的尸，又哭过去。彭方元想去看看爹爹，但被村里人拦住了。

他知，他爹再也不会跟他说话，从牙里省钱给他买糖吃了。

他也知，他爹是被朝廷害死的。

六岁的他，没爹了。

周氏改嫁了，儿和女儿送给了邻居养，她不知邻居就是“害死”她丈夫的人，只知有媒婆登门时，邻居见她犹豫嫁不嫁，主动说帮她养儿女。

周氏改嫁的那年，彭方元八岁，妹妹三岁，已经会走了。

他牵着妹妹送母亲门时，只觉得娘亲穿得好看，可是不知为什么娘亲却在哭。她给了他们一人一块饯，就走了。

等她走远了，彭方元才想到了什么，问：“我娘还会回来吗？”

村人有的不说话，有的笑了起来，说：“你娘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
彭方元大惊，立刻去追娘亲，但怎么追不到。他跑了很远，天都黑了，都没有追上他娘。等他回来，邻居就急切地对他说：“安安着凉了，这会发着烧，我去山上采药，你别跑了。”